茶馆|白落梅散文
白落梅散文 集 > 相逢如初见 回首是一生 >
曾经,无数次说过,在某个人烟清淡的街巷,开一间茶馆。茶馆装潢简约,古朴而雅致。有被岁月洗礼的镂空门窗,被过客打磨光亮的木质桌椅。壁上斜挂一把古琴,几幅字画。搁置于旁的博古架上陈放一些古陶、青瓷以及颇具玩味的器皿。那些摆设在不同位置的青翠植物,让茶馆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和宁静。
有琴音明亮悠远,含蓄温柔,让过客为之留住匆匆步履,纵是铁石,亦回心转意。步入茶馆,坐下来泡一壶浓浓的热茶,喝上几盏,直至尽兴。而后,安静下来,细致地打量茶馆独特的风情。门外的纷繁,被茶的氤氲雾气给淹没,本是寻常事物,在柔和的光影下,竟那般生动美丽。浮躁之人,一旦入了情境,比之高士,更为风雅。
茶馆里的光陰,此刻亦是闲庭信步,从容不惊。品茶,与三五知己叙说古今闲话,旧事风云。或独自翻看一本平日里无暇顾及的古书,把玩一块老玉,临摹一段心经,甚至在午后陽光下打盹。对于素日忙碌的世人,一盏淡茶,已是奢侈的幸福。这就是我想要的茶馆,我心所愿,不仅是为了自己筑一个优雅的梦,更为了众生在那里,可以安宁地栖息。
生命悠然来去,荣枯有序,聚散无常。这些年,远离故土,漂泊遗世,尝尽冷暖。想来是因了我对故乡的背叛,才会接受命运如此的惩罚。落魄过,孤独过,亦曾有过来往友人,最后皆转身离去,渐行渐远。多少个寂寥日夜,唯有诗书一卷,清茗一杯,如同知交,不离不舍。
世事愈长,人心愈淡。老舍笔下的王利发,守着祖上的茶馆,为了谋生,在兵荒马乱的世间,独自支撑。他精明干练,懂得经营应酬,那般逆来顺受,也没得善终。他的茶馆,如同红尘乱世,会聚了各色人物,三教九流。
满清王朝行将灭亡,北京的裕泰茶馆依旧喧闹非凡,提笼架鸟、算命卜卦、卖古玩玉器。他们像被世间遗忘的众生,在沸腾的茶水中,演绎着最后的欢愉。此间繁华的气象,终究还是被时代摧毁。茶馆看尽世事变迁,江山更迭,结束了它送往迎来的生涯。
这凡尘,不知有多少茶馆,背负着朝代兴衰,世情离合。茶,一枚平凡的叶子,原本只是用来解毒的鲜叶,后竟成了一种文化,风尚。渐次地,茶成了文人雅士、僧客道侣,乃至达官贵人,平民百姓的生命之饮。一片叶子,从采摘到制作,再落入杯盏中,经历了幻灭生死。茶的一生,亦如人的一生,浮沉起落,苦涩回甘。
早在晋时,就有茶摊。《广陵耆老传》中记载:“晋元帝时有老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