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花茶|美文
拾收拾,重新放置地上,搬个小板凳过来坐下,看护着。母亲不说话,随我与祖母了。鸡子,也不敢过来啄。不久,梅花晒好。祖母说,年前没有收些雪来,这梅花初雪水泡,最好喝。母亲当然要撇嘴的。我盯母亲一眼。祖母提个水桶过井台边打井水。井水打上来,烧开。祖母说,不要用铁茶壶泡这梅花的,要用土瓮好。家里当时没土瓮,祖母取一只粗瓷罐洗净了,装满沸水,然后盖上盖子,收一收水汽,才将梅花撒进去,泡不一会儿,一碗一碗撇出来,让我们喝。
父亲和我,都喜欢祖母泡制的梅花茶。
以后,凡回乡过年,一般都要喝梅花茶的。
慢慢的,母亲也喜欢上这梅花茶,也会照祖母的方法炮制梅花茶了。梅花茶,不宜解渴用。一般是吃了酒肉之后,或者是一家人闲聊之时,散坐于院落中太阳底下,石磨上摆放一大瓷瓮泡好的梅花茶,每人一只小瓷杯,随喝随倒。早春的太阳光照下来,树枝都成黑的,浸进阳光里,像一道道极浓的水墨。这时,一家人喝梅花茶,嗑瓜子,聊天,是很享乐的事。往往是妹妹们爱嗑瓜子的,她们“咯,呸——咯,呸。”一点点吃瓜子。母亲就坐在井栏边柳木椅上捻麻绳或纳鞋底,而我与父亲围绕着石磨坐。父亲捧起梅花茶大瓷瓮,父亲先给我倒一瓷杯。然后,再给他自己倒一瓷杯。父亲说着话,我们一家人听着。祖母呢,祖母坐在竹椅子上,一会儿看看我们笑,一会儿埋下头看她手中的书。祖母瞌睡了,头一耷拉,手中书掉了。
母亲便给我使眼色。我蹑手蹑脚过去,将祖母的书悄悄偷跑。一阵风,刮过来。
悠悠往事,恍然如昨,然而,祖母业已在泉下三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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